在第二届国际《金》学研讨会之后,鲁歌教授和刘娜同志对拙文《金瓶梅作者是贾梦龙》1诚恳地提出了商榷意见,在《枣庄师专学报》年第3期上发表了《金瓶梅作者是贾梦龙吗?》一文,万言质疑,多方论证,进行探索争鸣,读后受益匪浅。
结合近两年来自己对《金瓶梅》作者的研究,在此进一步考证,并与之商榷。
在未入正题前,首先对鲁、刘一文提出要找出“铁证”来证明谁是作者的观点谈点看法。
我们知道,《金瓶梅》作者问题是《金瓶梅》研究的基本问题之一,四百余年来没有定论,百家争鸣,各持己见,至今,有个别学者甚至提出停止争论,以待“铁证”。
愚认为,这种观点是不可取的,对《金瓶梅》作者的研究必须采取慎重态度,但又要积极探索,在探索中前进,否则,因噎废食,即使真的有“一锤定音”的“铁证”,恐怕也会真假难辨,或被认为是孤证而不会被承认。
相信鲁、刘一文关于“铁证”的含义,并不是说要停止争鸣,等待一锤定音,而是说证据应该“扎实过硬”、“确凿无疑”。
果真如此,《金瓶梅》研究者才有继续进行细致的分析和研讨的可能。
皋鹤堂本
一、兰陵新证
鲁歌教授与笔者有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承认作者是兰陵笑笑生,作者肯定是兰陵人。
但分岐也从这里开始,因为兰陵有南北之分,王稚登是南兰陵人,所以,鲁歌先生认为作者是南兰陵人,而笔者以为,作者必须在北兰陵(即古峄县)的范围内去寻找。试举几个新证:
第一,明代兰陵在峄县。
兰陵这一称呼至明代已具有特殊的含义,已不再包含有南兰陵这一涵义。
明代诗人和作家,凡南兰陵人,一般都在兰陵前冠以“南”字,以示自己不是兰陵人,这一点,张远芬先生已在《金瓶梅新证》中指出过,这里要补充的是,明代的兰陵实有其地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古峄县的兰陵镇,一个是古峄县的兰陵乡。
兰陵镇位于县城东,距城50余里,这已众所周知;而兰陵乡作为峄县四乡之一,位于县城之西,这是鲜为人知的。
据县志记载:“城之西为兰陵(乡),领八社”,“距城20余里,远者50里,周袤20余里”。
兰陵笑笑生隐去了自己的姓名,但又不甘心,为了让人们的猜测有所依据,特加兰陵二字表明自己籍贯,既然如此,这一籍贯的范围不可能周袤苏鲁豫皖,只能是当时实有其地的兰陵。
而当时贾梦龙就住在峄县兰陵曹马社陈庄村,贾梦龙岳父陈德中是坐地户,在村里有楼台12座。
贾梦龙喜爱这里的风景,从县城搬来,新起楼房六座。村北有石屋山和石屋山泉,贾梦龙《石屋山》一诗就是咏其风光的:
“云边茅屋水边楼,古道西来杜若州。栗里莺花三月酒,桐乡风雨一渔钩。彩毫遍写苍岩壁,青草遥嘶白玉驺。山色泉声无限乐,人间此地即丹邱。”
其中暗引了宋徽宗专赐李师师的“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的名画风光,而这句话在《金瓶梅》中则出现在孟玉楼的簪子上,作为一条线索贯穿到底。
第二,家住兰陵的临清人。
鲁歌先生在《金瓶梅写临清缘由初探》一文中十分明确地指出:“《金瓶梅》与山东临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是不容否定的事实。《金瓶梅》的故事有不少回就由作者安排在临清。”2
这一点,《金瓶梅》的研究者多有同感,但鲁歌先生认为:有《金瓶梅》抄本的王稚登在嘉靖与万历年间不只一次地到过山东临清,因此,王稚登便是兰陵笑笑生。
这样推理未免过于简单,当时,到过临清的大名士何止王稚登一人?未到过临清的大名士恐怕只是少数。
这样繁华的大码头,仅仅到过几次,又焉能将其大街小巷、家长里短说得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贾梦龙不仅在内丘任教十几年,年年要经过临清码头回家探亲,而且贾梦龙的祖籍就在临清,是家住兰陵的临清人。
这一点《峄阳贾氏族谱》有明确的记载。如“族谱序”曰:“吾族原籍东郡博平人,明初避乱始祖携家而南徙于峄之东南坊上村。”“
世系总图”又有:贾氏始祖贾得真,“原籍东郡博平”,“散处野鹊窝镇,明兴兵乱携家南徙”,二世祖贾恭,“因回博平看视寿终于老家,即葬于博平祖莹”,到贾梦龙,仅为第六世,与博平老家仍有割不断的亲缘,如其子贾三近的夫人井氏就是祖籍为博平的井田先生的长女。
博平在明代为县城,距临清不足50公里,因此可以断定,贾梦龙对临清一定是十分熟悉的。
第三,关于《金瓶梅》中的峄县方言和淄川方言。
关于峄县方言,张远芬已有很多考证,如“大滑答子货”,“处窝行货子”等等,都是别处人所听不懂的土话,不再赘述。
而关于淄川方言,在此可以举出新证。
早在30年代初,胡适曾将《金瓶梅》与《姻缘传》的特别土话作过对比,他请胡鉴初先生找出《姻缘传》的特别土话,即不仅是别人听不懂,而且是《金瓶梅》在内的别的书所见不着的方言,以证《姻缘传》作者是淄川人蒲松齢。
他说:“我们试用那山东白话的《金瓶梅》来作比较研究,就可以知道我们所举的例子没有一个是《金瓶梅》里有过的。”3
但事实并非如此,胡适列举的14例淄川土话,经查考,至少有五例在《金瓶梅》中有过,如“出上”(第八十六回)、“流水”(第十六回)、“探业”(第四十六回认业)、“扁、贬”(第十四回撇)、“偏、谝”(第五十八回撇)等,上述几例,意义读法相同,但并不是说《姻缘传》抄袭了《金瓶梅》,因为字的写法上是有不同的。
据调査,这些词又确是峄县人听不懂而淄川、临清一带人才能听懂的土话。
另外,《金瓶梅》中还可举出许多这样的淄川方言,如“管情中意”、“待……”、“墩了他两句”、“扑撒扑撒”、“看承”、“勒掯”等,这说明,作者必是一个又对淄川土话也比较熟悉的人,否则,何以会用淄川方言呢?
鲁歌先生认为王稚登到过山东、山西等,断言他会吴方言,又会山东方言、山西方言和官话。
但问题关键在于,山东方言按其特殊性,又有鲁南方言、淄川方言等等,王稚登即使到过临清、济宁,但不知他何以会讲峄县土话,会淄川方言呢?再说,掌握一方土话,仅仅到过而不下几年功夫,又怎么可能呢?
相反,上述方言:包括山西方言、山东方言、吴方言及峄县方言、淄川方言和官话等,兰陵贾梦龙恰恰都能够掌握,贾梦龙之奇就在于此。
他老家博平,生在峄县,此县又有山西洪洞迁涉而来近百年的大批移民,他又在江南生活近20年,在临清西任教近20年,他还是一个善于搜集地方资料和方言土语的训导,他必定会这些地方的方言,这是生活条件所决定了的。
第四,煤炭、煤锹子与兰陵。
峄县从汉代就已发现和使用煤炭,至明代,私人在城北枣庄一带开釆煤炭已成风气,峄城百姓已开始普遍使用煤炭,但全国大量开釆始在清代,至清代始有官办煤矿,煤炭大量外运。
在《金瓶梅》中,煤炭普遍使用,连呕吐也用煤炭爇,专有烧煤的地炉炕、煤锹子,如第三十九回,西门庆为王六儿买的房子,“第四层除了一间厨房,半间盛煤炭,后边还有一块做坑厕”,
第七十五回西门庆家,玉楼“浑衣儿歪在炕上,正倒着身子呕吐,兰香便爇煤炭在地”,第九十一回李衙内家,玉簪儿说:“你若不听堵歌,老娘争煤锹子请你。”
《金瓶梅》作者不知不觉地写出了明朝煤乡的特点。这一证据,郑庆山先生最早提到过,张子敬先生认为这“为《金瓶梅》作者是山东峄县人之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4
《临清与金瓶梅》
二、名讳学不适用于《金瓶梅》
鲁歌先生喜欢用名讳学来考证《金瓶梅》,鲁、刘一文便如此,认为《金瓶梅》是主张孝敬父母的,但书中却给不少坏人用“宗”或“鲁”命名,“贾梦龙、贾三近无疑都是孝子”,决不会屡犯其父亲的名讳,如果说作者是贾梦龙、贾三近,便违犯了名讳学。
笔者认为,这种考证方法是不可靠的,尤其是对《金瓶梅》这样的著作,更不科学。
《金瓶梅》写尽人间之丑,极尽讽刺之词,不为君讳,不信佛道,又何谈忠孝节义?
写天子,“朝欢暮乐,依稀似剑阁孟商王;爱色贪杯,仿佛如金陵陈后主”,写大臣,“南山竹罄难书罪,东海波干臭未遗。”这样的笔法,可谓胆大包天,又怎能用名讳学去考究!
再说贾梦龙也并非封建孝子,而是一个主张思想解放、生活狂放、对封建宗法制度极为不满的隐士,有诗词为证。
他刻意追求许由、陶潜、刘伶、苏轼、李白等人的思想方式,主张思想解放,如“曾伴着少陵诗,元亮酒,许由瓢”,“陶令许僧同结社,孔融无客不称贤”,“刘嵩阳处士星,白乐天快活境”,“何须做那吕纯阳魏伯阳”等,反映了他的思想追求;
他刻意釆取狂放自由的生活方式,没有约束,如“世间有不调羹的山中宰相,世间有不登坛的帷幄大将,世间有不朝参的玉堂青锁,相伴着绿绮琴松醪酝梅花帐”,
“梦卜休疑功名休问富貴休题”,“酒圣诗魔,剧饮狂歌,不问何年金狄铜驼”,“月夜暗藏司马约,风声扯住红佛妓”,“朝联花下席,夜话雨边床”,“老子静闲无个事,偶延小隐话熊经”等,这是他生活的写照,是宋明理学的反动;
他还无情地讥讽封建宗法制度,如“您知道种蟠桃不如种杏,您知道做寒官不如做梦,您知道饮狂药不如饮水,您知道用桔槔呈巧计不如抱瓮,好弟兄好友生,言可信意怎凭,夷齐管鲍真和假,谁媒证。”
“不上官场傀儡筵,为农为圃亦悠然”,“看碌碌红尘劳倦,问槐花驿路奔走多年,湖南费尽锦囊钱,酒家见惯书生面,云梯月殿,催人向前,扬眉吐气,腾蛟上天,我呵袖傍边看。”
足见他对封建制度的厌恶和仇视,象这样一个反叛者,又如何能成为封建正统的孝子呢?
鲁、刘文提出的名讳学证据,没有一个是“宗鲁”二字并用的。
如韩宗仁、金宗明、陈宗美单用了“宗”字,鲁华、鲁长腿单用了“鲁”字,象这样的证据才是“不能成立的”。
在《贾氏族谱》贾梦龙文稿中,也可找到“宗”或“鲁”字,如“勿算及远祖疏宗坟墓”、“鲁城燕塞”等,贾三近的诗也多次用“龙”字,在家谱中居然也用长辈的“宗”、“鲁”、“龙”字,这不更违犯“名讳”吗?
至于作者定西门庆之原配夫人为陈氏,正好与贾梦龙妻姓氏吻合,且又让她早死,这或许正是贾梦龙作《金瓶梅》的一个证据吧?
否则,为何要加上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物,为何让陈氏早逝,而干干净净离开这个罪恶的人世呢?这岂能作为“对自己贤妻的污辱与诅咒”的证据?焉能断定贾梦龙不会这样做呢?
如果按鲁歌先生的观点,作者是王稚登,其父即王守愚,那么《金瓶梅》就不该有王守愚三个单字。
可翻开《金瓶梅》,王六儿、王母猪、王婆、王三官等皆丑恶之辈,离守、游守、守清、守礼等皆小人之辈,第七十五回,开头写“愚夫愚妇在家修行”,谈到“寿夭贤愚,还要怀妊之时有所应召”,这不是王稚登在骂他自己的父亲吗?
更令人不解的是,《金瓶梅》竟直接点了“守愚”的名,在《金瓶梅》第七十回出现的崔守愚与西门庆、夏提刑同流合污,西门庆拜他为“堂尊”,王稚登这不是把自己排在西门庆的辈份上了吗?
鲁歌先生还认为太原节度使王景崇及其后人王招宣、王三官在书中出现,这是王稚登家族豪丑类原型的艺术再现。
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困惑,为何王稚登能违犯大讳,让西门庆和林太太在他祖宗的画像下和“节义堂”内纵欲,而且将父名塞进这丑恶之中,而贾梦龙等则不可能呢?
有证据表明,王三官的原型本在峄县。
《金瓶梅》中的称号是值得研究的,西门庆因本村有四眼井,所以号四泉,四眼井在峰县萝藤村,这在北方很少见。
而王三官本号三泉,《金瓶梅》第七十七回有王三官改号一节,特别对王三官的号作了交待,写王三官在郑爱月家题诗一首,落款“三泉主人”,西门庆见到,便问:“三泉主人是王三官儿的号?”
慌得郑爱月忙摭说:“这还是他旧时写下来的,他如今不号三泉了,号小轩了。他告人说,学爹说,我号四泉,他怎的号三泉?他恐怕爹恼,因此改了号小轩。”
查明代峄县,确有三泉其人,也是一位秀才。当时,贾梦龙表兄王九清之子王文尉号对山,也在学堂当校官,曾与三泉一起写过一本《校官小传》流传于世。
《峄县志》第十九卷写道:“读对山、三泉二公所为《校官小传》,未尝不为叹息也。”
在峄县学堂当过校官的贾梦龙对三泉及其家世必定十分了解,当时,峄县的山西移民在此生活不足百年,三泉其祖与王景崇未必没有联系。
《峄县志》
三、看似荒唐却是真
鲁、刘一文认为:“贾梦龙的名字和称号”之证乃“穿凿傅会之辞”,“《金瓶梅》中并未写‘柱山’、‘天柱山’,况且‘柱山’也不等于‘天柱山’。”看来,鲁、刘并未知贾梦龙称号的来历。
贾梦龙号柱山,实际就是天柱山。贾梦龙字应乾,人称“柱山翁”,又自称“石屋山人”。
柱山在峄县城南,又叫天柱山,原称葛峄山,乃县名之由来。到贾梦龙修县志时,称其山为天柱山,其子贾三近有《天柱山重修佛母塔文笔峰记》,其本意是在赞颂贾梦龙。
山上佛母塔始建于元代,万历二十年八月重修,在解放时毁于战乱,现仍有断柱残碑,碑文字迹有:“柱山人专号于佛母塔矣”等,碑文为贾梦龙所撰。
鲁、刘文认为:应乾与应元之号相同,作者法名与官哥法名相同,而贾梦龙哭公子又与西门庆哭官哥相同,因此,贾梦龙既是官哥,又是西门庆,“这岂不荒唐?”
其实,这并不奇怪,在感情和艺术的世界里,也并不荒唐。
在《金瓶梅》中,官哥、孝哥都是西门庆之子,官哥之死,孝哥之岀家,实质上都是西门庆作孽,官哥、孝哥都是西门庆的化身,是西门庆的寄托,所以,书中在第一百回,孝哥睡在床上,“翻过身来却是西门庆”,“复用禅杖只一点,依旧还是孝哥儿睡在床上”,“原来孝哥即是西门庆托生。”
而贾梦龙与他孙子又怎能分得开?“引长歌而泣送我公子兮,喘息呼吸与爷一脉。”
这在现实中的不可能之事,在诗词、小说中,在艺术世界中却是真实的可以感觉的。
西门庆并非单纯的“豪恶、淫棍和赃官”,作为活生生的社会中的人,他必然流露出多层次的人类感情,如果作者没有直接的亲身感受,又何以将哭官哥写得逼真感人呢?
看似荒唐却是真,这就是艺术创造的真情实感的魅力。
“汉武清斋夜筑坛,自斟明水蘸仙官。殿前玉女移香案,云际金人捧露盘。绛节几时还入梦,石马无声蔓草寒。”
这首诗写在官哥寄法名之前,当然与官哥寄法名相联系,官哥法名应元,与贾梦龙字应乾并无二致,乾卦之首为元,而天柱与欣子又恰在这首诗概括的故事《汉武帝内传》之中,这仅仅是“穿凿傅会之辞”所能解释得了的吗?
欣欣子当然可以有多层含义,但必然包含有欣“欣子”之意。“欣子有心,今以相与,当深奉慎,如视君父,泄示凡夫,必祸及也”,这实在应是以重资出卖《金瓶梅》的作者的本意。
欣“欣子”者,乃作者本人也。很多专家也曾以序中“窃谓”二字说明序言即兰陵笑笑生所作。
鲁歌先生的“一双玉腕”、“两只金莲”之证,以为欣欣子错记笑笑生的话,但却不能排除陋儒误刻之嫌。
鲁歌先生根据沈德符、袁中朗的传说,认为《金瓶梅》作者必是一“大名士”、“一巨公”,对此,笔者不敢苟同而赞成“稗官”说。
这不仅从《金瓶梅》的语言和诗词可以看出,且有欣欣子序可证:笑笑生写《金瓶梅》不为“上智之士”,不为“以理自排”的“次焉者”,而只为“无诗书道腴可以拨遣”的“下焉者”。
可见其立场并非在“大名士”之列,而在稗官之中。这与王稚登大名士的身份是不符合的,与贾梦龙的身份却极吻合。
鲁、刘一文将刘伶坟、金莲、平康巷、《咏永怡堂落成》等证据一一否定,断定“诸证不能成立”。
可是,其列举的用过这些词话的作者或是唐、宋、五代人或是明之后的清代人,而没有一个是明代人,也没有一个是万历年间的人。
李贺、刘克庄、王仁裕、孔尚仁等虽然有与《金瓶梅》相同的语言,《金瓶梅》也可能采用了他们某个人的语言,但他们都非明代万历间人,当然不是《金瓶梅》作者,而贾梦龙不仅是明代万历二十年前后的兰陵人,且在短短的词集里就有那么多语言与其相同,这是不可否定的实据。
至于金华酒的产地,最早由张远芬先生依据《本草纲目》提出而引起争议,后来有人认为是贾梦龙的“家乡酒”,笔者并不赞同,但这也并不影响作者是兰陵贾梦龙的观点。
说到酒,贾梦龙可说是一个“酒仙”,他结社乡里,恨不能做刘伶第二,他在诗词中提到的“白酒”、“菊花酒(即*花酒)”,
在《金瓶梅》有7次曾提到过,李白提到山东的“鲁酒”在《金瓶梅》中也曾提到过,而于慎行撰写的曾与贾梦龙切磋过的《兖州府志》中,也提到过鲁酒,写过:“日夕连秋声,鲁酒不可醉”的诗句。
欣欣子序
四、《金瓶梅》的传抄与作者
《金瓶梅》抄本在万历二十年间开始流传,王稚登最初具有《金瓶梅》传抄本,这一点,屠本畯的《觞*跋》有证。
但王稚登获得抄本有几种可能性,或购得,或借得,或抄得,或写得。写得只是四种可能性之一,据鲁、刘分析,由于王稚登的经济状况有限,不可能重资购得抄本,但这并未排除借得、抄得的可能性,而屠本畯已交待得很清楚:“复从王征君百谷家,又见抄本二帙,恨不得睹其全。”
明确指证王稚登所有的版本是“抄本”,并未说是他写的或作的,如果以此作为王稚登作《金瓶梅》的铁证,不继续追根溯源,寻求王稚登抄本于何处得来,则难免舍本求末。
再说,既然王稚登以重资出卖《金瓶梅》抄本,那么,他便应该是一个大富翁,但为什么却“穷困不堪”,“十日九饥”呢?他牢骚自述经济状况穷困,恰恰证明他没有去获取“重资”的打算和行动。
相反,并非鲁、刘所分析的那样:贾梦龙没有千里迢迢地以重资卖给江苏的王肯堂、董其昌和徐家的可能。
当时贾梦龙虽生活在距王稚登抄本千里之外的峄县,但他的书籍却完全能够很快流传到南方吴越一带。这是因为:
第一,峄县当时是南北交通要道,与南方的交通非常便利,可直接乘船,直达扬州、苏州、南阳、杭州各地;
第二,贾梦龙从小在南方长大,南方有很多文友,有深厚的基础,他常常请南方戏子来唱戏会友,这戏北方人是听不懂的;
第三,贾梦龙此时儿子谢世,正大兴土木,建永怡堂,造佛塔,修行宫,留碑铭,需筹集大量资金;第四,贾梦龙与南方书画家和古董商有来往甚密。
总之,根据上述分析,我们不难得出以下结论,即:《金瓶梅》作者必是峄县兰陵人,而在峄县,《金瓶梅》作者非贾梦龙这样的奇人莫属。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金瓶梅》作者确是贾梦龙,而王稚登则不可能是《金瓶梅》的作者。
玉茗堂本
1见《新华文摘》年第3期。
2《临清与金瓶梅》,山东聊城地区新闻出版局出版,年6月第一版。
3《胡适古典文学研究论集》第页,上海古籍出版社,年8月第1版。
4《学习与探索》年第1期。
本文选自《金瓶梅研究》第六辑,,知识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数据采集李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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