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鹏
我所有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和激情的源泉,都来自故乡泗水,这里有我的童年,我的少年,还有我的青春和爱情,奋斗和进取,泪水和欢笑。
—题记
山一程,水一程,人生如梦,华发早生。
二十六年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段,一个人哪怕长命百岁,二十六年还要占据了其间的四分之一还要多。我在故乡泗水持续生活学习了二十六年,也就是说,直到二十六岁,才真正离开了泗水。这在我的同龄人中是比较少见的,一般而言,作为一个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人,要么初中毕业后离开泗水外出读中专,要么高中毕业后外出读大学,或者中学毕业后参*,总之,一般会在二十岁前后有一次与故乡的暂时分别或者说长久的分别(毕业后在外地工作)。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十九岁高中毕业后,我的大学时光竟然也是在泗水度过的。十九岁到二十一岁,我在泗水电大读了两年英语专业。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中册镇中心中心教书两年,后又被调到泗水实验中学教书三年。直到年,二十六岁的我,才考取了曲阜师范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离开了故乡。抚今追昔,感慨万千,我与泗水的二十六年,至今依然浮现在梦中。毕竟,这是我出生、成长、求学、工作、结婚、生子的地方。泗水的山光水色和风土人情,赋予我人生以重要的起点,是我重要的精神资源。
年6月23日,农历五月初四我出生于踞龙山下的小山村樊家庄。自幼在踞龙山下的绿水青山之间奔跑嬉戏,故乡的小米粥、烤地瓜、煎饼哺育了我。
年秋季,我告别了嬉闹和游戏的田野,进入了村里的小学,开始接受启蒙教育。这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从此以后,我的生命历程始终与校园结缘,读书和教书,宛如鏊子上的煎饼,反反复复,翻来覆去。这所小学叫樊家庄小学,后来撤点并校,合并进了踞龙小学。在樊家庄小学,我仅仅读了一年,但与村里的发小、伙伴、同学却结下了深情厚谊。我们一起登过山,下过河,逮过蝈蝈和蝉,摘过石榴、酸枣、无花果和覆盆子,听过瞎戏,看过闯江湖的艺人的打拳卖艺,赶过东高集,在村外的野地里烤过地瓜。
年秋季,我转学到了县城的城关中心校插班进入二年级,开始了在这里的三年求学生活。城关中心校是一所百年老校,其办学实力和教学质量有口皆碑。当时,因为父亲在那里工作,我们父子就住在校内的宿舍里。我在这里开始了对县城的初步认知,县城的大街小巷成了我课下时光的乐园。城关中心校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图书室,我在那里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很多连环画和儿童故事书籍,印象最深的是,我在这里竟然借阅了两个不同版本的《鲁迅传》,开始了对鲁迅先生的初步了解。另外,还有一套蔡东藩编撰的《中国历朝通俗演义》,也是我断断续续借阅和浏览的爱不释手的好书,因为年龄小,尽管只是浮光掠影地闲览,还是对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部历史巨著,也是一部文学巨著,某种意义上还是相对通俗易懂的普及性读物,这套书对我影响颇大,以至于至今还经常断断续续地浏览。父亲和我在城关中心校居住的宿舍门前,那时,有一个大花坛,里面种满了姹紫嫣红的各色花卉。花坛的旁边是旗杆,每周一早晨,伴随着雄壮的国歌声,五星红旗在那里冉冉升起。年幼的我举起了右手行少先队队礼,憧憬着未来的理想。这些情景,常常进入我长大后的梦境。
年秋季,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到了县教育局,我居住的地方随之发生了变动,从城内的城关中心校搬到了当时还比较偏僻的城西南郊外的教育局家属院。那年,我读小学四年级,上晚自习(那时候,城关中心校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上晚自习)恰逢年版的《射雕英雄传》在大陆热播,每当下了课,我总是飞奔着赶回家,为了看上一两集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彩武打。《铁血丹心》《东邪西*》《华山论剑》,一集又一集,那是一个令人*牵梦萦的武侠世界,刀光剑影,侠肝义胆。应该说,从城关中心校到教育局,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那段路,我步行了一整年,那一年,我十周岁。
年秋季,我转学到泗水实验小学,在这里度过了小学阶段的最后一年,五年级。离家近了一半,在这里,印象深刻的是,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教师节,全县城的中小学师生员工兴高采烈,欢天喜地走上街头欢庆教师节,敲锣打鼓,彩旗飘扬。实验小学的操场很大,春天,我常常在这里放风筝,那是自己用硬牛皮纸制作的。小学课文《草船借箭》里,诸葛亮巧借东风获取了曹操十万多枝箭,我们却只能借东风放放风筝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我们的风筝越飞越高,把一个少年的心事也升上了广阔的天空。那时,尽管有小学生升初中的学业压力,我们还是很会享受妙趣横生的童年时光。那时,玩具稀缺,我们只好就地取材,自己动手,自娱自乐。制造玩具,这是一种完全版的乡村化经验。我们这些男孩子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创意自制各种玩具,从弹弓到火柴枪、从轴承车、滚铁圈到响铃和风筝、从跳橡皮筋、跳绳到荡秋千、打玻璃弹子。我们无所不能,乐此不疲。喜欢植物的我,配合着语文老师布置的观察日记的作业,我在自己家院子里深埋了几粒玉米种籽,每天浇水,指望它们会冒芽生长,但它们都在泥土里睡着了,我终究没有见到它们的倩影。后来我又紧跟《自然常识》课的要求,养蝌蚪和小鱼。我和隔壁的伙伴相约,远足到济河之滨,看见碧绿的麦田,田野的气息令人心醉。绿色的水面漂浮着水葫芦、浮萍和各种无名水草。我们用网打捞蝌蚪、小鱼和鱼虫,顺便也取些水草。胆子大的小朋友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乘机游上一会,我则在一边静观。到了*昏,我们满载而归,塑料袋和罐头瓶里装满了对童年的天真记忆。玻璃瓶成了一个透亮的神奇世界,里面储存着自然的清新秘密,像一个缩微了的童话奇境,其间包含了我对生命的全部爱意。弹弓几乎是每个中国少年都曾爱不释手的玩具。制作简单,弹丸易寻,玩起来无师自通,射击远处的目标刺激了孩子们的攻击欲望。我对弹弓的热情,甚至延续到了青年时代和中年时代。小时候,用树杈制作弹弓,弹丸是石子,越是圆润的石子,用起来越顺手;长大后,用硬钢条制作弹弓,用修自行车的钢珠作弹丸。我最开心的,莫过于看着自己发射的弹丸准确命中目标。小时候,我常常射击邻家院墙上安插的玻璃碎片,我能一中午把一个墙头上的碎玻璃射光。我清楚地记得,年夏季,我已经在中册镇中心中学教书一年的那年暑假,我使用我的一个学生赠送给我的一把弹弓在校园里打下了不少鸣蝉,有一次我经过泗河岸边,看见电线上停留着几只麻雀,我下车射击,由于电线较高,虽然我射中了其中一只麻雀,却没有射死,小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电线下面的地瓜田里。30多岁了,在上海大学读博士期间,我还从网上购买了一把制作精良的弹弓,每当写作困乏或思路不畅时,我都到草坪上练习弹弓,目标是一字排开的十个青岛啤酒易拉罐空盒,那时,弹弓的攻击力度非同小可,钢珠弹丸竟能射穿铝制的易拉罐罐壁。我还经常到自行车修理铺那儿去寻找钢珠,哪怕轻度磨损的钢珠也不放过。我相信,我射中目标的快乐一点也不亚于足球明星射门成功。我的书架上,始终摆放着一两把弹弓,即使不射击,也会偶尔拉开架势,想象着呼啸的弹丸在疾飞。弹弓给我的启迪是,要想射远,必须狠狠拉弓,把蓄势转化为动能。说到底,弹弓是一种粗放的玩具。既没有瞄准仪,亦没有准星,射击的精确度全凭个人的感觉和悟性去熟练掌握。从这个意义上讲,弹弓是一种天才般的玩具。有一段时间,我竟然感觉写作和玩弹弓之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没有固定模式,都易学难工,都需要持之以恒,也都是无师自通的。鲁迅说,玩具是儿童的天使。弹弓是我的天使,拉弓射击,一箭双雕,是我梦寐以求的乐趣。听着罗大佑演唱的《童年》,我的脑海中老是浮现出那个几十年前的顽皮少年,他一夏天穿着短裤和背心,手里拿着弹弓或飞镖,或者坐在河边注视着鱼竿和钓丝以及波光粼粼的水面,暑假作业被抛在脑后,一心想到瓜田中去吃西瓜和逮刺猬,在游戏和玩具中流连忘返。五年级,我的成绩还很不错,在班级总是名列前几位,顺利地升入了初中。
年秋季,我升入初中,那所学校一开始叫泗水第十三中学,后来我们入校不久即改为现名泗水县实验中学。泗水实验中学是我双重意义上的母校。年秋季,我从实验小学毕业考入实验中学就读初一,年夏季从这里考上泗水一中离开,当然那是并非初中四年制,而是因为我成绩不佳,第一年没考上高中,复读一年才考上一中。这是从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学生时代与实验中学的结缘。整个初中阶段,我的文科偏好,而数理化成绩一般,偏科导致了我整个中学阶段的成绩低迷和升学被动。在实验中学读书时,初一初二,校门门口朝东,后来年秋季,校门改向了北开。在实验中学,我留下了唯一一次留级复读一年的经历。
年,我参加了第二次中考,终于考到了泗水一中,开始了高中时代的学习。在这里,我遇到了对我的一生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一位语文老师靳新来先生。那是年的秋季,他刚从二中调到这里教书。他并不教我语文,而是教我的邻班。因为一次我的作文被我的语文老师刘允孝先生在办公室里大加赞赏,他看了之后约见我。认为我是个可以在文学上有发展的学生。他还告诉我,他正忙于考北京大学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他知道我喜欢读书,就借给我好多在小县城书店里无法买到的书,比如钱理群的《心灵的探寻》、周国平的《人与永恒》、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卡拉玛佐夫兄弟》、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钱钟书的《人·兽·*》、《谈艺录》、弗洛姆的《爱的艺术》等等。有些书直到读了硕士,我的不少同学还没读过。我经常自豪地认为,在高中时代我就受过类似于研究生的教育,靳新来老师则是我的启蒙导师。靳老师在我高中毕业那年考北大差几分,被推荐到天津师大读硕士。我们的联系从未中断过,他对我的鼓励和引导也始终如一。他硕士毕业后在百花文艺出版社工作过两年,后来到济宁师专教书。年考到复旦唐金海先生门下读博,年博士毕业到南通大学教书,如今已是硕导。我考到葛红兵老师门下之后,第一个告诉的就是靳老师,他十分高兴,还说他现在教书的地方距离葛老师的故乡观音山很近,他本人也是葛老师的热心读者。葛老师回南通作报告时,他见过葛老师一面。他生于年,比葛老师大两岁。如今回忆起靳老师的激情澎湃的讲课和对我的关心呵护,觉得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影响竟会大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可思议。泗水一中的校园里,留下了我对文学最初的感受,留下了我最初的自信,最真纯的理想。读高中时,我们一帮文学少年在秋夜的泗河畔点燃熊熊的篝火,大声朗诵海子和普希金、顾城、北岛的诗歌,即兴吟诵朦胧诗,唱流行歌曲,然后用烤热的泥土和死火余烬把大块的红薯焐熟,掰开冒着热气就吃,那是一个诗歌的年代,那是一个文学的天堂,那是浪漫、激情、幻想的年华。在泗水一中,我进一步体会到了偏科的况味,终于年高考时以十几分之差没能进入济宁师专学习。黯然神伤,选择了电大英语专业。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自信不用专门学语文,业余博览群书即可达到考研的要求。
年秋季,我进入济宁电大泗水分校学习。当时,电大扩招,济宁电大校舍不够,于是在兖州、汶上、泗水、梁山等县设立分校。客观地讲,在泗水继续念书,我是极为不心甘情愿地。十九岁,哪个少年不渴望远走高飞?多年后我曾经给我的学生讲过这样一句话————一个距离故乡太近的人是没有资格思念故乡的。在赴上海攻读博士学位之前,我在泗水小城读完了从小学到电大14年的学业,并且教书5年,直到26岁才考上硕士研究生,到邻县曲阜师范大学读书。泗水距曲阜27公里,我却用了26年的时间才走到。硕士毕业后到泰安教书,泰安距曲阜68公里。也就是说,假如经过泗水、曲阜、泰安三地画一个圆圈,此圆的半径不会超过50公里。这曾经是我比较自卑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泰安教书时,我班上的本科生有些来自福建、四川和陕西,我甚至觉得没有资格给他们上课,因为他们来自那么遥远的地方。可能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古语在脑子里扎根太深,也可能是因为19岁高中毕业时最渴望远游读书却被残酷压抑,只好在故乡痛不欲生地读电大,也可能是远方对我太有诱惑力。总之,我是一个近乎病态的渴望远离故乡云游天下的浪漫主义者。火车鸣笛启动时,坐在上面的我最有激情和力量。记得在泗水最苦闷的日子里,我曾经趴在铁道上深情地抚摸冰冷坚硬的铁轨,两条寒光四射的铁轨向远方无限延伸,带走了一个文学青年最渴望远走高飞的心―――我知道,全国的铁轨都是相互连接的,我的身体产生的生物电会通过铁轨辐射到遥远的地方,尽管极其微弱。在泗水读电大,我一边学习英语,一边积极准备未来的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一边在新华书店如饥似渴地博览群书。可以说,两年的电大生活是充实的,也是压抑的。多年后,再回首,我发现,人生的真正低谷,其实就是在泗水读电大的两年。泗水电大设学于泗水县城东郊的泗水职业高中(后改称泗水职业中专),我和同学们常在课余到校外的麦田散步。那时,我渴望,未来一定要鹏程万里,展翅高飞,寻找更广阔的天空。除了上课,周末我还骑自行车到张庄镇的安山寺、柘沟的凤仙山、泉林卞桥、圣水峪南部山区去游山玩水,锻炼身体,开阔视野。
中册镇中心中学是我年9月到年7月教书的学校,离开泗水后,我多次回去怀过旧,我居住过的单身宿舍,坐过班的办公室,上过课的教室我都去了多次。那些教室里有我领着学生读单词的声音,宿舍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想象和梦幻,伙房的水火炉里的开水泡开的绿茶伴我读书写日记,跟着收音机哼唱卡彭特的《昔日重现》,镇上的烧饼和油条填饱我饥饿的肚皮,月底急切盼望那份现在看来极其微薄的工资。时间在这里走的缓慢极了,树木长高了些,人老了些,只有学生是一茬一茬的少男少女,流水般汹涌的时光带走了我不少记忆。记得来教书时我刚刚21岁,还很活泼好动。曾经多次与学生一起踢球,还喜欢打雪仗。让我的学生给我做了一把精致结实的弹弓,闲来无事射击树上的鸣蝉取乐。那时,我虽然教英语,却格外热心学生的文学社,指导学生办过《榕花》文学社刊。指导的学生习作荣获过好多奖励。我喜欢在自己的学生晨读时,自己也在朗读梭罗的《瓦尔登湖》、吴均的《与朱元思书》、屈原的《离骚》和李白、苏东坡、徐志摩、顾城、海子、惠特曼的诗歌。还记得我经常在宿舍里用白糖、醋、酱油混合加热,然后把洗净的辣椒和*瓜浸泡其中,加工咸菜下酒下饭。也是在这儿我考上了曲阜师大的中文函授本科,认识了后来成为我硕导的蔡世连先生。在这儿教书时,图书室里的《鲁迅全集》、《新华文摘》、《中国青年》、《十月》、《上海文学》滋养着我的精神。在这里教书时,我养成了写作和阅读的习惯,也形成了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娱乐方式。夕阳西下时,在校园周边的田间小径上漫步,欣赏倦鸟归巢,欣赏晚霞绚烂,欣赏玉米拔节。
年秋季,我从中册中学调动工作,来到实验中学教书,担任一个初一班级的班主任和两个班的英语教职。从年秋季开始,我一边教书一边在业余自学准备考研究生,繁忙、紧张、充实的生活每天都重复着,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教学楼二楼东临近楼梯口的那间小办公室里,备课和读书是每天的功课。一叠叠的读书笔记,一叠叠的英语习题,一叠叠的模拟试题,我在书山题海中埋首,继续着大学时代的勤奋攻读。最难忘的每天晚自习放学后,学生散去,我的夜读却在延伸,我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学楼,提着一个大容量的水杯,背着装满文学名著和考研英语复习题的大书包,孤独地行走在夜色阑珊的校园里。“勤勉一日,可得一夕安眠”,不错,白天的用功读书带来的是一天时光结束时的充实和自信,这种感觉导致夜晚的睡眠也是踏实和熨帖的。教书之余,去泗水新华书店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也是我的重要求知渠道,因为我大学时代读的是英语系,中国文学的课程我完全依赖自修,需要克服的困难是浩如烟海的,我去书店读书,每次都携带笔记本和钢笔,归纳整理阅读心得和内容摘要,三年下来,竟然用去了四十余册硬皮本。我记得《菜根谭》上有一句话“勤奋如春日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我也坚信,每一道题目,每一个单词,每一页书本的日积月累,一定会铺平走向成功的道路。三年时间,花开花落,我就在孜孜不倦的读书和教书中含辛茹苦却也充实快乐地度过了。年初,我参加了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最终以作品评论全校第一的成绩(95分)、英语*治均过线的结果顺利考取了曲阜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年夏季,伴随着我所带班主任的班级的学生初中毕业,我在泗水实验中学工作的阶段也结束了,我负笈孔子故里,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学术研究之路。在曲阜师范大学读研期间,因为离家近,我基本上处于半住校、半走读的状态。泗水实验中学办公室的钥匙我一直保留着,寒暑假和周末时间,这里是我自修的绝好去处。一杯茶,一本书,灯光明亮、环境怡人,我不少的学术论文和读书笔记都是在办公楼的教研室里整理出来的,就连年撰写硕士论文最紧张的一段时间,我也选择了这里,搜集材料、理清线索、规划结构、落笔成文,紧锣密鼓的论文撰写夜以继日,我还记得在年春节期间,当我在办公楼上为自己的硕士论文画上句号的那个夜晚,我一身轻松地漫步在校园里,塔松青翠,雪花飞舞,寒意轻袭,那份长期劳作之后终于结束一份重大任务的惬意让我心满意足。回忆在泗水实验中学读书和教书的经历,感慨良多。我要告诉每一位校友,有志者事竟成,皇天不负有心人,成功来源于日积月累的勤奋。只要树立了远大理想并为之锲而不舍,每一个普通人都是未来的成功人士。同时,我要感谢母校,是泗水实验中学的优良学风感化和濡染了年轻时代的我,给予我一个孜孜不倦的学习习惯,给予我一份永不言败的奋斗激情。年,在泗水实验中学,我完成了结婚和生子的人生大事。大儿子,如今已本科毕业,马上要到中科院攻读硕士学位。小儿子是我在离开泗水多年后的年才在泰安出生的,如今,三岁多的他,来到泗水,宛如去了任何一个陌生的旅游城市。
年9月开始,我的户籍和档案随着我入读曲阜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跟随我离开了泗水,从此我开始了在异乡的奋斗与漂泊。先在曲阜师范大学读研三年,之后去了泰山学院教书三年,再往后考取了上海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博士研究生又在沪上攻读三年。
年秋季,获得博士学位后返回泰山学院,继续在泰山脚下教书育人。
弹指一挥间,我离开泗水在外地求学、教书业已二十个年头。这二十年间,我在寒暑假时常回泗水度假。泗水的飞速发展历历在目,与我离开泗水时相比,泗水拔地而起的高楼多了,泗水的生态环境更加宜人,泗水的城区扩展了很多,泗水的公交车免费了。圣源湖景区、伏羲公园、华胥湖公园、万紫千红度假村、等闲谷艺术粮仓等等一大批风景优美的景点雨后春笋一般从无到有,鲁南高铁泗水南站开通运行,我回家的路途更加便捷,从泰安回到泗水仅需35分钟。我常常骄傲地说,从泰安回泗水,我即可乘坐普通火车亦可乘坐高铁,这对一个从外地回到县城的人来讲,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去年秋季开始,我应泗水文联之邀请,回乡在洙泗讲堂作了十几次中国传统文化的学术讲座,与泗水的文化界进行了亲密的交流。在唐诗宋词之间,在历代文人的诗词歌赋之间,在泗水的大街小巷和山光水色之间,昔日在泗水的成长和求学的经历浮上心头。我曾经在一个冬天的下午,从泗水县城步行到龙湾套水库,一路欣赏可爱的乡村风光。也曾在另一个冬日的下午,从圣源湖沿着新开凿的人工河一直走到泗河大桥,一路聆听河水潺潺流淌,夕阳西下,林风萧萧,乡情眷眷。
我的高中时代的历史老师,行行摄摄先生酷爱摄影,他的